清风月影

一觉醒来我成了小景光的妈(83之早纪番外1)

【私设如山,文笔幼稚,为爱发电】

    

  我人生中最后的感觉,是那个姓“外守”的男人拿着那把滴血的利刃刺穿了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让人眩目的剧痛之中,温热的血液从体内喷溅而出,而我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向后软到,歪着身子顺着背后的墙壁滑坐到了地上。

  

  意识彻底消散前的那几秒钟,我不顾一切地在心里祈祷着,只希望这个凶手找不到被我藏在旁边屋子里的景光……

  

  然后——

  

  我就在一片浓重的血腥味之中睁开了眼睛。

  

  我:???

  

  抬起头四处观察了一番——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具,熟悉又陌生的血迹——毫无疑问,我正呆在自己的家里。

  

  我茫然地改变自己倚靠在墙边的姿势,站起来: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死了吗?

  

  不过这种困惑只持续了一秒钟,因为紧接着,我就看到,自己半透明的腿部正站在一具和我本人一模一样的、鲜血淋漓依靠在墙壁边的女性尸体上面。

  

  简而言之:我已经死了,现在是鬼魂。

  

  成为鬼界新人的我没时间思考别的,只是迅速“跑”(或者也可以用“飘”)到之前藏小儿子的橱柜门前,反复确认这门有没有被打开过的。

  

  因为过于心急,我一个没控制好,直接把头穿过了橱柜门,探进了昏暗的内部!很好,穿墙术技能点亮。

  

  不过现在不是盘技能的时候,我稳了稳身形,低头一看——满脸泪痕的小男孩正挤在衣物堆之间,静静地睡着了。

  

  我的头略微有些惊悚地从柜门上方迅速移动到下方,身体也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嗯……用词并不准确,毕竟我没有任何实感。

  

  “宝宝……”

  

  我颤抖着声音去叫自己的孩子,双手试图把他抱到怀里——当然是失败的。不管是我的声音还是动作,都传递不到景光那里。

  

  这点发现让我一时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难过好。高兴的是,这说明我的孩子是活着的;难过的是,从此以后,我和他终究是阴阳两隔。

  

  景光睡得并不安稳,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小手像是不安似的攥紧自己的衣角,略微发干起皮的嘴唇动了动,用无声的口型念着:爸爸……妈妈……

  

  我猜,鬼魂大概是不能流泪的,因为我哪怕现在心里难过得立刻就能抱头痛哭,眼睛里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出现。

  

  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用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实体的手指轻轻抚过这孩子的脸颊,然后长久地停留在他的眉心处,仿佛期待自己可以揉开他皱起的小眉头。

  

  我满心苦涩,却还是开口安抚道:“乖,妈妈在呢。”

  

  妈妈在呢……虽然现在,你听不到我,也看不到我。

  

  抱歉宝宝,爸爸妈妈不能陪伴你和你哥哥长大成人了……

  

  我满心以为这种鬼魂形态是不长久的——就仿佛是上天回收灵魂时出现了几分钟延误,导致我的魂魄在人间多了一点停滞的时间。

  

  毕竟,如果是所有死去的人的灵魂都会留在原地不消失,那我不可能看不到诸伏修介的鬼魂。没错,修介他如果在,怎么可能不在第一时间跑到我的尸体身边呢,这不合理。所以,我目前的状态大概率不可持续,必须得好好珍惜。

  

  于是,我没有再去做别的事情,只是“坐”在这个狭小昏暗的空间中,默默陪着我的小儿子——也许下一秒,我就不见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句戛然而止的“我回来了”——

  

  高明回家了。

  

  我皱眉飘出橱柜,看着房间内的小闹钟上清楚地显示着早上九点一刻的时间,终于开始认真思考那个在一整晚的等待中越来越频繁出现的念头——那个不知道存在于何处的“灵魂回收处”,是不是集体放假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我这——么——大一只阿飘,完完全全被遗忘了的感觉呢?

  

  但是他们也太任性了吧?为什么带走了修介的魂魄就收工?我明明就比他晚去世几分钟吧?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这是什么工作态度啊?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迁怒了。

  

  看到从夏令营回来的大儿子因为目击了我和修介血淋淋的尸体而骤然僵硬的神情,我心疼到想打人,所以那个翘了班的灵魂回收处自然躺枪。

  

  高明的嘴唇抿得惨白,脸色紧绷地依次打开家中所有房间的门,然后安静地走进去查看——我知道,他在找景光,或者,找景光的尸体。

  

  我难过地跟着他,试图扯他的衣袖提示他去看橱柜,去徒劳地一次次径直穿过了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在抖。

  

  “高明……”我喃喃自语。

  

  看着长子幽深的眼眸,我忽然想到,从进门看到修介的尸体开始,他似乎从没有考虑过凶手还呆在屋里的情况——

  

  不。

  

  我明白了。

  

  他考虑了,他只是不在乎了。

  

  想明白的我顿时心疼不已,飘着贴到长子的身边,不管对方是否能感受到,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高明猛地顿住了。

  

  我:!

  

  诶?难道我的大儿子能通灵???

  

  于是,我试探地叫他:“高明,能看到妈妈吗?”

  

  回答我的,是对方匆匆向前跑开的身影。

  

  我:……是我想多了。

  

  高明他发现了橱柜的异样——门微微开了一条缝,这个情况也是之前差点把我吓到魂飞魄散的一个因素。因为,我藏景光时,绝对是已经把门关得死死的了。

  

  一向镇定自若的大儿子停驻在橱柜前面,十几秒都不动弹一下。

  

  终于,他长吸一口气,伸手拽开了橱柜门——然后和里面惊恐的男孩四目相对!

  

  景光醒了!

  

  但是他吓坏了。年幼的孩子哆哆嗦嗦地向里躲闪着,圆圆的猫眼里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正当我要飘过去查看孩子的状态时,一个不经意的抬眼,我发现站在那里的高明原本已经有些木然的眼中,水光一闪而过。

  

  我猛地停住了,心中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无比的痛苦——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濒临崩溃的赌徒终于看到了希望。

  

  “景光,爸爸和妈妈都被人杀害了,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高明的声音听上去很镇定。

  

  如果我不是能清楚地看到他扶着橱柜门的手是怎样的青筋暴起,我绝对会以为这孩子现在毫无异样。

  

    接下来,我应该会听到景光抽噎的、凌乱的童声——对于昨晚所发生事情的描述。然而——

  

  “啊啊、啊……”

  

  惊惶的孩子扯着自己世上唯一幸存亲人的衣襟,拼尽全力却说不出一句话。

  

  “景光?”高明的声线里冒出了忧虑,“你怎么了,景光?”

  

  “啊啊啊……啊、啊唔啊啊……”

  

  七岁的男孩泣不成声,却依然讲不出任何一个能让别人听懂的词语。

  

  我愣愣地站在旁边,听着我的幼子声嘶力竭的喊声,看着我的长子心急担忧的表情,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魂魄被留下来,并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惩罚。

  

………………………………………………………………………………

  

  亲眼看着自己和修介的尸体被火化成一捧骨灰,亲眼看着亲朋好友为我们举行了葬礼,亲眼看着邻居、甚至路人自以为小声地谈论着诸伏家的悲剧……我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好了。

  

  当然,我也渐渐接受了自己长期灵魂滞留的可能性。

  

  修介的亲生兄长和堂兄最终决定分别收养高明和景光,这就意味着刚刚患上失语症和轻微失忆症的小儿子即将离开长野,跟着自己的堂伯诸伏远之去往东京生活。

  

  从好的角度考虑,景光脱离这个环境很可能会改善他的病症,但是我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也不可避免地难过于他们兄弟的分离。

  

  临走时,景光用力地抱了一下自己的哥哥,像是无声的告别。他们都明白,从此以后,至亲骨肉也只能聚少离多。

  

  我就站在路口处,心痛地看着,斟酌再三后,还是飘到长子面前,满怀歉意地亲了亲他的额头:“高明,对不起,妈妈真的太放心不下景光了——等他的失语症有所好转了,我再回来陪你……”虽然你们俩都不知道妈妈在旁边陪着就是了。

  

  怀揣着对大儿子的信任和歉疚,我仿佛一只诡异的风筝一般,随着堂兄诸伏远之的车子飘到了东京。

  

  没办法,我试过去坐到车里,可是只要车子一开动,我就立刻无法停驻,直接穿车而出,场面之惊悚堪称一绝。

  

  等到堂兄到达终点,牵着景光的小手走下车来时,我也终于悠悠飘到了他们身边。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低下头,温柔地对我的小儿子说道:“景光,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蓝灰色的清澈眼眸闪了闪。

  

  “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爱你,所以孩子,别怕,重新开始你的人生吧。”

  

  良久,景光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忘了那些吧,宝宝,”我疼惜地浮在虚空中搂着这孩子,“妈妈永远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长大啊。”

  

  然而,【重新开始】这件事对于景光来说,真的太难太难了。

  

  看着深夜里第五次从梦中惊醒的幼子,我恨不得化身厉鬼,把那个杀了我和修介的混蛋弄死一万遍!

  

  你看看!你看看!孩子都有心理阴影了!!!

  

  并且问题还不止如此。

  

  随着时间的推移,景光转学的小学也开学了。为了让孩子能尽快恢复到正常生活,堂兄诸伏远之询问景光的意见后,就让他按时去入学了。

  

  但是,一个初来乍到、无法说话的孩子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想要融入进去,举步维艰。

  

  日本校园本身的霸凌现象就很严重,哪怕此时还很年幼,那群孩子依然展现出了这种苗头——不到一周,景光就彻底被孤立了。

  

  这还不算完,渐渐地,开始有孩子对景光恶作剧,比如藏起他的作业本或者文具、看他急得冲老师“啊啊啊”地解释却怎么也说不明白;比如体育课时伸脚绊他一下、文化课时偷偷扯他的头发、然后看他忍气吞声讲不出话来……

  

  最恶劣的一次,是一群高年级的男生,把景光关进了清扫工具存放的小隔间——直到晚上九点,这孩子才被焦急赶来寻找的堂兄堂嫂发现。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可我无能为力。

  

  我甚至,连抱抱那个在昏暗隔间里默默哭泣的孩子的能力都没有。

  

  我就这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孤单,走在马路上时都仿佛流浪的小猫崽一样胆怯。

  

  我心如刀绞。

  

  直到——

  

  “咦?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金发黑皮的小男孩奇怪地看着孤零零坐在树丛边的景光,“也是抓独角仙来的吗?”

  

  景光呆呆地抬起头,仰望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男孩,没有回答。

  

  但是对方很热情,扛着自制的补虫网兜冲我的小儿子伸出了手:“要不要和我一起呀?不管抓到多少我们都平分怎么样?”

  

  那一刻,景光仿佛被男孩那灿烂夺目的笑容吸引,缓缓地把手放了上去,然后被他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啦走啦,我叫降谷零,你叫什么呀?”

  

  景光掏出自己最近一直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指着上边的名字给对方看。

  

  金发男孩见状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是说不了话吗?”

  

  景光点头。

  

  “天生的?”

  

  摇头。

  

  “暂时的?”

  

  点点头。

  

  对方咧嘴一笑:“放心,你一定很快就可以说话了——啊独角仙!那里有一只!”

  

  随后我无比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被带动地也跑了起来,开始加入这场久违的捕虫游戏。

  

  最终,两个小家伙以三只独角仙的战绩给这场战斗画上了句号。

  

  “唔……”金发黑皮的孩子看了看战果,为难地挠了挠头,“三只怎么平分呢……”

  

  这时,景光走上前,将两只独角仙推到小伙伴那边,示意自己只要一只就可以。

  

  降谷零皱眉:“这不好,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我是男子汉,必须说话算话。”

  

  我在一边忍笑:所以孩子,你是打算把其中一只独角仙切成两半吗?

  

  (独角仙:听我说谢谢你·jpg)

  

  景光眨了眨可爱的猫眼,微笑着把手里那只独角仙也推了过去。

  

  小降谷零:?

  

  我的小儿子慢悠悠地掏出小本子,在上面写道:那你帮我先养几天,之后等我们再抓到独角仙凑成双数了,再平分就好了呀。

  

  金发男孩摸了摸下巴:似乎有点道理。

  

  我忍笑:是啊,超级有道理呢,毕竟零君你直接把自己下次补虫计划都给安排上了。

  

  忍笑之余,我看了一眼笑得无辜的景光——嗯,看起来真是个乖宝宝,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突然,金发男孩看着笔记本发现:“诶?你会写的字好多啊,字也很漂亮。”

  

  笔尖不易察觉地一顿,随即写道:爸爸和妈妈教我的。

  

  我叹息一声,回想起自己曾经抱着景光,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笔写字的情景。

  

  “噢——”金发男孩兴致勃勃,“那我——”

  

  “哟,这不是小怪胎吗?旁边这是谁,莫非是你的朋友?”不讨人喜欢的语气让两个孩子都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悦地看了过去——是三个年龄偏大的男生,非常不巧,其中一个也参与了当初那次把景光锁进学校隔间的恶作剧。

  

  真是冤家路窄。

  

  令我诧异的是,原来这位降谷零也是日常被排挤的对象吗?视线扫过他颜色特殊的头发和皮肤,我心中了然。

  

  那三个男生逐渐逼近,其中一个又开口道:“我认出来了,另一个是学校一年级新转学来的小哑巴啊。听说他爸妈都被弄死了,他自己的舌头也被割下来——啊!!!”

  

  杀猪般的嚎叫响彻这个树林。

  

  只见小降谷零仿佛一只愤怒的金色小鸟,疯狂地扑了上去对着那个出言不逊的人拳打脚踢。只是另外两个男生在片刻的愣神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也加入了战局。

  

  金发男孩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入下风。

  

  这时,一道身影飞快地跑了过去——景光绷着脸举起一根比较粗的树枝,疯狂地冲另外三个男生打了过去!

  

  我:……崽,小心点儿,别敲头。

  

  总之,在工具的加持之下,两个小家伙顺利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望着三个落荒而逃的对手,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后一起笑了起来。

  

  小降谷零一把搂住景光的肩膀:“原来你就是这学期的那个转学生,我是A班的哦,以后我保护你,看他们谁敢再来欺负你!”

  

  景光没有点出对方也是被大家孤立欺负的人员这件事实,而是露出漂亮的笑容:“啊谢、谢……”

  

  景光说话了!!!

  

  我惊喜万分地盯着小儿子的脸,只见他的眼神里终于重新有了光彩,像是从小降谷零的金色发丝中看到了阳光的碎片。

  

  金发男孩睁大自己紫灰色的漂亮眼睛:“你会说话了!”

  

  景光摇了摇头,本子上写道:还需要时间。

  

  降谷零没有失望,很是乐观地搭着景光的肩:“我相信你绝对没问题的,我来和你对话,你慢慢说出来,不着急……”

  

  男孩子喋喋不休的声音让景光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我感激地在虚空里抱了抱金发男孩,然后格外开心地看着他俩开始一句一顿、比比划划地聊天,小小的笔记本被主人搁置在一边,大概率今后不太需要它了。

  

  从这天起,七岁的降谷零和七岁的诸伏景光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

  

  一周之后,景光给留在长野的高明打了电话。

  

  “景光?”

  

  回应我的长子的,不是以往艰难的敲击声,而是清脆的童音——

  

  “高明哥哥,我在东京交到新朋友了,他的外号叫zero,是不是很帅气?”

  

  平生第一次,我听到了大儿子有些抖的声音——“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我满怀期待地想:阴霾都会散去,你们会越来越好的,孩子们。

  

…………………………………………………………………………………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停地在东京和长野两个地方来回飘,基本上每一边呆一个月就往另外一头赶,搞得自己格外忙碌。

  

  高明这边的情形稍微好一些,因为同学里只要有人说几句关于诸伏家的闲话,大和敢助那孩子的眼刀子就不要钱似的往对方那里甩,几次操作下来,大家就都变得很【善解人意】了。

  

  当然,高明这孩子本身似乎也不太在乎别人说什么,除了一些侮辱到了我和修介的言辞之外,其它的挑衅他基本无视,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上去。真的踩了他底线的话,他也不跟你客气,直接从古到今几百几千句经典说到你怀疑人生,恨不得能立刻自杀以谢天下。

  

  大和敢助听了一次高明火力全开的反击之后,再给说闲话的人递眼神时就没有“眼刀子”了,直接都变成了“怜悯的眼神”让他们自行体会。

  

  总之,我的两个孩子都在各自的环境中,以自己的方式茁壮成长(有点怪的感觉)。

  

  诸伏家惨案五年之后,高明以格外出色的成绩考入了东都大学法学系。这件事让我整个鬼魂都兴奋得不行,倚仗着没有人可以看到我,便抱在自家大儿子后背上整整三个小时,拼命和我的宝贝儿子贴贴——如果高明真的有实感,估计头发都要被我薅秃了。这就是妈妈的爱啊【bushi】!

  

  接下来的四年,高明和景光终于算是呆在了同一个城市里,兄弟俩每个月也能抽出时间见两次面了。当然,我的小儿子也第一次带着降谷零见了家长——那天的约会把这位金发少年紧张得够呛,连话都不会说了!话说,景光真是越来越皮了,我看他那个偷笑的小表情就知道这孩子绝对是故意的。=_=

  

  景光的厨艺也在初中时期精进到了我当年的水平,并且成功把自己的哥哥和幼驯染的胃调教得服服帖帖、乖巧懂事。

  

  我【含泪抹眼.jpg】:太好了,终于让我捡起了对自己厨房技能的信心,高明那孩子的厨艺实在是太让我怀疑人生了!

  

  愉快的四年时光匆匆而过,高明最后以第一名的成绩从东都大学法学院毕业,然后直接以非职业组的身份进入了长野县警察本部。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我:……

  

  省略号不足以描述我无语的心情。

  

  诸伏高明,难道你去考一下日本国家公务员I类考试能引发地球大爆炸吗?!

  

  抓狂.jpg

  

  但是我终究还是干涉不了长子的决定——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无奈叹息.jpg】。

  

  我知道高明最初想要去做警察的原因,无非是想抓到杀害我和修介的那个凶手。作为起源之一的我,也确实没有立场反对大儿子的抉择,只有在孩子真的开始工作后,尽量多飘去长野县看看他。

  

  然后在这几年之间,我越来越明显地发现,我的大儿子压根就不是【真的】沉稳冷静啊喂!!!

  

  诸伏高明你敢不敢在推理时多注意一下周边环境?!上周那个杀人犯逼近他时,我觉得自己骨灰都要急得蹦出墓地!没有大和敢助的话,这个周末诸伏家的墓碑都要增加一块了!!!

  

  在我的神经韧度被反复考验的时候,【长野县的孔明】的名字也被更多的人所知晓,属于诸伏高明的光彩逐渐明显起来。

  

  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小儿子景光有样学样,在22岁的时候直接和幼驯染降谷零一起通过了公务员考试,拖家带口地加入了警察队伍。

  

  我:叹气.jpg

  

  虽然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是好事,但是我真的会担心啊,毕竟警察这个职业危险性不小。

  

  很快,景光在警察学校里又认识了三个好友——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

  

  我(沉思ing):宝贝,你真的是颜控晚期没救了。

  

  五个小伙子波澜壮阔的警校生活让我愁得魂魄都轻了三斤,不过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真正让我发愁的,是当初杀掉我和修介的那个凶手常年跟着景光跑,简直比贴身保镖还尽职尽责。

  

  是的,在景光初中的某一天,我就发现了那个凶手的身影,当时我以为他要对景光不利,又急又怒扑上去撕扯了半天——当然他本人什么感觉都没有。最后,那个男人悠哉悠哉离开了,留下我一只鬼魂懵在原处。

  

  经过我长时间的观察和研究,最终确定那个叫外守一的男人就是个神经病。他跟着景光,是为了找到自己早已死去的女儿——话说当初他动手杀进诸伏家也是这个离谱的原因,真是让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总之,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心情已经从最开始的悲愤变得无比淡定了——反正我这模样也拿他没办法。之所以现在又关注到这个凶手,是因为他居然大咧咧地跑到警校附近的便利店说自己【来给女儿买零食】!

  

  外守一,你现在哪来的女儿?!

  

  发现问题的我却无法告诉那几个警校的孩子,为此苦恼得要命。

  

  不过没过多久,景光就和自己的同期推理出了外守一的罪行,然后匆匆跑到了那家伙的洗衣店里。

  

  事情节奏发展得无比迅猛,等到景光义无反顾冲回二楼去救人的时候,我整个魂都傻了!

  

  诸伏景光!你小子给我回来!!!

  

  请问,自己儿子疯起来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的安危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答:当然是原谅他啊,又不能塞回肚子重新改造【无奈扶额.jpg】

  

  最后,我只能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地揉搓着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儿子的头发,接受自己的两个孩子都不太省心的残酷事实。

  

  “还有你们几个!”我好气又好笑地看向剩下四个青年,“收敛点啊喂!”

  

  警车带走了外守一,而这五个帅气的小伙子则是嘻嘻哈哈地凑做一团聊着天。

  

  我飘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笑了:“嘛,确实做得不错,你们呀,别太得意忘形哦,以后还是要多注意安全问题,别总让爱你们的人担心。”

  

  也心疼一下你们鬼冢教官的心脏嘛!

  

  不过好在,景光他们很快就从警校毕业了。于是,我便随着小儿子的照片和信件,一起返回了长野。然后,不出意料地看到高明收到照片和信之后,一脸平静地把弟弟的照片精心地装进相框里,然后摆在了自己的床头。

  

  我望着同样摆在床头的诸伏家原本的合照,轻笑道:“修介,孩子们都长大了呢。”我们终于都可以放心了……

  

  终于可以放心了……个鬼!诸伏景光你又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再次飘回东京的我,看着小儿子手里那份辞职信,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苍天在上,让我相信景光会乖乖辞职不当警察了,还不如让我相信高明会做饭!!!

  

  果然,随着我的了解,景光即将进行的工作已经很明白了——秘密搜查官,通俗一点讲的话就是,卧底。

  

  他要潜入的是一个庞大的国际犯罪组织,危险至极。

  

  我焦虑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开始进行各种艰苦的卧底训练,看着他迅速地磨平自己所有的棱角和特征,看着他逐渐从那个温暖的青年变成一名冰冷的杀手。

  

  紧接着,他开始接触那个组织,以杀手身份加入并开始接受那个组织派给他的任务。在他面无表情地一枪狙杀了某个企业的社长之后,电视上的新闻放出了某个大楼爆炸后的遇难人员名单。

  

  他无意间望过去,正好看到自己的同期——萩原研二的讣告。

  

  那天晚上,我陪着我的小儿子,在那间安全屋的阳台上抽了一个小时的烟。最后,他开始保养自己的枪支,而我就飘在他的旁边,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

  

  孩子,不管发生什么,妈妈陪着你呢。

  

  所以,别伤心了,打起精神来。

  

  …………

  

  景光的能力很快得到了那个组织的认可,在连续几次考验之后,他得到了组织高级成员的象征——酒名代号苏格兰。

  

  因为担心现在离开后很难再找到景光的踪迹,我已经半年没有飘回长野看高明了。当然,景光这边也确实是危险得让我日夜不安,根本放心不下。不过,还有一件略微令我宽慰的事——降谷零可以和他互相照应。

  

  是的,这对幼驯染居然被派到了同一个组织里当卧底,我当初看到那头金发时,差点没忍住激情问候一下日本警方高层的智商水平!

  

  拜托,你们这样安排,都不怕他俩第一次见面时被人看出端倪吗?!幸亏我家孩子职业能力强悍,不然一次折进去两个秘密搜查官,亏死你们!哼。

  

  总之,景光和零君的卧底生活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慢慢展开。伴随着组织新星诸星大的加入,被别人戏称为“威士忌组”的三人小队模式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们的任务单上。

  

  不过,有一次我发现了诸星大的秘密——他大概率是个卧底。因为那天晚上,我偶然飘过时,恰好看到他在暗地里给某个神秘人发邮件,内容居然是威士忌组下一个任务目标的保护事宜!

  

  当时的我:……

  

  Emmm,也许你们三个人下次可以不用那么你死我活地算计队友了,尤其是零君和这位大君。要知道,我家景光每次拉偏架也是很辛苦的诶。

  

  可惜我什么都没法告诉他们【叹气.jpg】。

  

  小伙子们,慢慢熬吧,别把对方给真的弄死就行哈。

  

………………………………………………………………………………

  

  这一年的天气凉得出奇的快,仿佛是映衬着景光和零两个人不太愉快的心情。我知道,上个月七号时,那朵在巨大摩天轮上绽放的悲壮烟火带走了他们的第二个同期好友,松田阵平。

  

  我看着两个人脸上故作冷淡的表情,有心安慰却无法说出。孩子们,我甚至不敢断言这是你们的最后一次失去,毕竟当你们选择走上这条职业道路时,人生就注定要旁观到比常人更多的悲剧。

  

  12月6日晚,我情不自禁地飘到景光旁边,看着他安稳入睡的越发成熟稳重的脸庞,我努力平复自己心中那股莫名其妙出现的不安。

  

  很快,第二天,我就明白了那种不安的来源——景光暴露了。

  

  得到这个结论的那一瞬间,我的惶恐达到了顶峰,这份惶恐不仅仅来自于这件事本身,还来自于我对自己幼子的了解。

  

  紧接着,就是和我的小儿子一起,东躲西藏地逃命。

  

  直到深夜,在一个荒凉的天台,我焦急万分地看着我的孩子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却硬撑着和那位追击而来的诸星大对峙。

  

  看到景光抢到对方的手枪时,我立刻明白了他此时的想法——果然,下一秒他就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我疯狂地扑过去,完全忘记了自己触碰不到他,只是拼命想要拽住那把枪。本来我所做的只会是徒劳的白费功夫,但是万幸——同样这样做的,还有诸星大。

  

  看着用手紧紧握住左轮手枪阻止子弹射出的长发男人,我的感激之情无法言表!

  

  随后——

  

  “放弃自杀吧,苏格兰,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我是FBI的卧底赤井秀一!我和你一样,是想要紧紧咬住那些家伙的猎犬!”

  

  “听明白的话,就放开手枪,好好听我说。要放跑你一个人很简单——”

  

  原来他叫赤井秀一。

  

  我顾不上震惊这个人的坦率,只是死死地盯着景光的眼睛看——他根本没有改变主意!不管景光他现在相信赤井秀一的话与否,他都没打算从这个天台活着离开!

  

  赤井君,不要放手啊!!!

  

  然而,一阵匆忙奔上楼来的脚步声分散了赤井秀一的注意力——

  

  “砰!”

  

  血花绽放。

  

  我的孩子低垂下头,一动不动地倚靠在天台的围墙上,仿佛熟睡。

  

  而我的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我木木地站着,任何表情都做不出来。

  

  有谁上来了,有谁在说话,有谁跑到了景光的胸口处听心跳……是谁?是谁?是谁?我不知道,我看不到,我也听不到。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小儿子的尸体。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台上的活人都彻底离开了。我才恍惚地缓缓走近那具胸口鲜血淋漓的尸体,茫然地伸手去碰那片暗红的血迹——

  

  我碰到了。

  

  漫长的十九年后,我终于可以碰到的实物,是小儿子刚刚死去的身体。何等残酷,何等讽刺。

  

  “景光……”

  

  我的手指开始发抖,并且抖得越来越剧烈。

  

  我半跪在天台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抖着手把景光歪在一侧的头抱进怀里——

  

  “景光,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啊……”

  

  “妈妈在呢,妈妈一直在陪着你呢,求你看看妈妈啊!”

  

  “宝宝……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我悲泣着,把脸贴到幼子尚且温热的额头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不知不觉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景光的脸上,和溅上去的血滴混在了一起……

  

  我居然,能流泪了。

  

  可是,眼泪又有什么用呢。一只鬼魂的泪水,又有谁在乎呢?

  

  我崩溃地紧紧搂着景光,无法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突然,四个黑衣男子走上了天台,他们看不到我,只是径直往景光所在的这个位置来了——

  

  “你们要做什么——?”我愤怒地看着这四个人试图抬起景光的身体带走,“别碰他!”

  

  我奋力去拽小儿子的手臂,想要留下他,可是手却再次穿了过去——他人在场时,我又无法触碰了。

  

  于是,我毫无办法地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的孩子塞进了一辆破旧的小轿车里,看着他们粗暴地把景光已经有些僵直的四肢硬塞进狭窄的驾驶位。

  

  我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求你们,别这样……别这样对我的孩子……”

  

  “别带走他,别抢走他……”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泪光朦胧之际,我看见他们随意地把汽油泼了上去,然后扔进去一根点燃的香烟。片刻之后,烈火熊熊地燃烧起来,随即迅速引发了油箱的爆炸。

  

  我固执地飘到剧烈爆燃的火焰之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景光被烈火舔舐的身体——他安静地合着眼睛,一点都没有被打扰睡眠的样子。

  

  我含泪亲了亲他的额头:宝宝,睡吧。

  

  妈妈知道你这几年很累,妈妈就在这里陪着你,所以,安心睡吧。

  

……………………………………………………………………………

  

  由于地处偏僻,这辆被烧成骨架的轿车残骸直到第三天白天才被发现。

  

  警方前来查看现场时,看着车子不远处的一对空酒瓶,漫不经心地下结论道:“大概率又是个醉鬼,喝多了跑到车上吸烟,引发了火灾和爆炸。”

  

  这时,另一位巡警跑过来汇报:“警官,这车子登记的所有人姓名叫藤冈武,据了解是个无业游民,30岁男性,应该就是这个死者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们错了。

  

  我的孩子是一名优秀称职的秘密搜查官,他是英雄。

  他的名字,叫诸伏景光。

  

  

  

【作者碎碎念】早纪番外上篇来啦!下篇蠢蠢欲动中——

  

  所以,诸伏早纪为什么会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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